文章目錄:

什麼是洢蓮絲嗎

哪些人適合洢蓮絲微整型?

洢蓮絲豐頰相關案例分享

洢蓮絲豐額+豐頰案例分享

洢蓮絲額頭案例分享

洢蓮絲臉頰案例分享

洢蓮絲的作用原理

洢蓮絲相關須知

洢蓮絲注射的常見問題Q&A

 

你知道什麼是Ellanse洢蓮絲嗎?

「洢蓮絲Ellanse」,又可以被稱做依戀詩或易麗適,具備玻尿酸的特性,又有晶球隱形支架可以進行拉提,效果跟晶亮瓷一樣,主要讓臉型更加立體

外貌美學主要以M劑型的洢蓮絲為主,作用原理和施打方式皆相同

像洢蓮絲這樣的微整形美容是目前的趨勢,尤其對於不希望永久改變外貌的朋友來說

微整形美容流程時間短,修復期不長,隔天就可以工作,生活作息也不需要改變。

外貌美學微整形顧問團隊目前正式在臺中與臺北駐點,提供全方位的醫美服務

哪些人適合洢蓮絲微整型?

從來沒有整型經驗、想先試試看的人

小資經濟的的族群

考慮開刀風險、不想永久性改變容貌的人

不想忍受過長恢復期的人

追求自然效果的人

洢蓮絲是目前網紅界對自身美學管理常用的方式之一,可維持2年效果,也是我們團隊微整形項目主打的項目

尤其我們醫生的招牌技術,不紅不腫,我們的案例眾多,讓你安心~~

洢蓮絲豐頰相關案例分享

客戶評價-小倩:

技術好的醫師,效果就是不一樣,下午1小時的就讓我整個臉形大變身,我覺得顧問師的諮詢真的很重要

她可以給你很不錯的建議,只要跟她討論好,流程就會非常順利喔

 

洢蓮絲豐額+豐頰案例分享

客戶評價-Alice:

關注外貌美學一段時間了,最近才鼓起勇氣諮詢,顧問師很親切,我把照片傳給她的時候

她就可以明確指出問題,真的很有默契,我覺得一個多小時的時間,就可以感受到變化,現在到第10天

臉頰跟額頭一樣飽滿,開心灑花

 

洢蓮絲額頭案例分享

客戶評價-泱泱:

我只能說外貌美學救了我的額頭,之前的抬頭紋跟海波浪一樣,有夠好笑的,但是醫師出手就知道有沒有

好的技術會反映在效果上,非常滿意喔~感謝顧問跟醫師

 

洢蓮絲臉頰案例分享

客戶評價-小可:

有時我很不想正視我32歲的臉頰,感覺年紀越大,以前那種很有朝氣的樣子就回不去了

常拍照的我,都只能靠修圖把照片修的美美的,不過外貌美學團隊的技術就是讓我很滿意

現在近拍都不需要美肌了,這樣的效果很不錯啊!

 

洢蓮絲的作用原理

第一重:立即填補、立即改善

由於CMC凝膠載體有絕佳黏度及支撐性,當CMC注入至皮膚後,可在第一時間內有立即填補及改善皺紋的功效。

 

第二重:促進結締組織增生

CMC凝膠載體漸漸被吸收的同時,PCL微粒子會不斷刺激結締組織,讓新生的結締組織搭起支撐肌膚的彈性支架,取代原本CMC凝膠載體被人體分解後的空間,讓肌膚用天然的方式變得平順光滑。

 

第三重:持續性的作用效果讓肌膚維持長時間的豐潤彈性

當CMC凝膠載體及PCL微粒子皆被人體吸收解後,人體自身的結締組織可取代原本CMC凝膠載體及PCL微粒子的支撐空間,持續為肌膚塑造豐盈的緊緻感。

因此皺紋、凹陷、鬆弛乃為顯老之三種明顯特徵,愛美一族的你,就算不追求永遠的十八,也希望能比真實年齡看起來再小一點點,洢蓮絲就是一個最佳選擇!

洢蓮絲相關須知

1.6小時內避免接觸注射區域、臉部按摩、睡覺、頭部前傾及運動。

2.注射完24小時內不要做劇烈運動、搭飛機。

3.一週內避免泡溫泉、使用烤箱、蒸氣SPA或是極冷的地方。

4.當療程結束後7~10天,可進行修正治療來達到適當修正效果。

 

洢蓮絲注射的常見問題Q&A

Q1: 什麼人適合施打? 什麼部位適合施打?

A1:除了懷孕者,產後2個月內,有免疫疾病及重大 疾病者,

所有健康的人都適合施打。 除了眉間,眼窩,及嘴唇不能施打,其他部位皆適合施打。

Q2:施打過洢蓮絲的病人,施打的滿意度如何?

A2:通常回診時,客人常說膚質變好,變亮。施打過後填充效果佳,維持度也佳。

Q3:施打時須注意什麼事項?

A3:衛教很重要。洢蓮絲施打過後有些人易腫脹、異物感,

但是7-10天後癥狀就會消失,一定要先告知客人。

Q4:術後注意事項?

A4:施打後可立即塑型,約3~7天定型即不易再位移。

若腫脹可冰敷,其他注意事項與一般微整相同。

Q5:什麼樣的狀況適合使用洢蓮絲?

A5:

1.長期打玻尿酸來維持臉部澎潤的客人。

2.長期打晶亮瓷來維持臉部立體度的客人。

3.喜歡舒顏萃,但不喜歡按摩者。

4.想要玻尿酸加舒顏萃效果者。

外貌美學諮詢師顧問官網:https://www.topcoinfuture.com/

立即與外貌美學顧問團隊聯繫:http://line.me/ti/p/@858ecymb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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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中西屯洢蓮絲法令紋消除,外貌美學全方位醫美服務

Ellansé洢蓮絲來自荷英共同研發的獨特的真皮填充劑,兩種主成CMC+PCL均屬醫療衛材等級,兩者共通的特性在於能完全被人體吸收,在醫療領域已使用逾20多年。Ellansé洢蓮絲擁有FDA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核的GRAS認證,在2009年通過歐盟認證,於2011年榮獲Frost & Sullivan歐洲技術創新年度大獎,並於在臺灣合法上市。臺中北區Ellanse洢蓮絲下顎效果

臺中北區洢蓮絲S劑型推薦醫美診所的主要成份為70%之PBS-生物降解材料(carboxymethylcellulose, CMC)製成的凝膠體包覆著30%之聚己內酯(polycaprolactone, PCL)製成的25-50微米(µm)的完美微型晶球。微晶球將隨者注入的凝膠均勻地分佈在皮下組織內的3D空間裡,搭建一個幫助皮膚重新生長自體膠原蛋白的支架。平滑、正圓形的完美球體以類3D列印方式,進行皮膚組織再造工程, 晶球的平滑面輕柔地與組織接觸,微微的刺激組織生長出全新優質的膠原蛋白。注射後凝膠的黏稠度可立即修補,所以可以提供即時填充與皺紋修復,同時改善肌膚彈性。

PCL微晶球隨著時間被身體吸收臺中潭子洢蓮絲1cc多久能吸收
自體再生的優質膠原蛋白漸漸填補原本晶球的空間臺中洢蓮絲1cc全臉填充

Ellanse-S第13個月時所有微晶球被人體吸收後,原來微晶球的空間將被新生的自體膠原蛋白填充,以取代被吸收的凝膠體肌,所以可以達到長時間的持續性修復,使膚質展現比剛施打時更光滑亮麗。

ELLANSÉ® 洢蓮絲的作用原理臺中北區膠原蛋白針微整形推薦

注射進皮下組織時,CMC凝膠體提供即時性的填充效果。當CMC凝膠體逐漸被代謝吸收後,則由PCL微型晶球持續作用並刺激纖維細胞,以誘發自體膠原蛋白新生。PCL微型晶球也隨著時間逐漸代謝吸收,此時膠原蛋白新生程序也完成,並替代了原先的微型晶球。臺中北屯童顏針幾個型號

韓少功:虧元  一九六八年,我參加了一次調查。中共湖南省委機關一個叫“永向東”的群眾組織,想解脫兩個省委干部,事先須查清這兩個干部全部親人的政治情況。為了避免對立派別的攻擊,他們擺出接受社會監督的姿態,邀請紅衛兵派人參加調查。就這樣,乳臭未干的我居然進了審干組,居然撈到了一次公費漫游全國的美差。  我們首先到了北京、錦州、沈陽的好幾座監獄,了解那個干部的一位堂兄。堂兄原是一個重要電臺的播音員,五十年代中因為一次現場直播時把共產黨要人“安子文”誤讀成國民黨要人“宋子文”,成了罪囚,判刑十五年,先后在上述監獄里服刑。我驚訝地發現,不管他寫下了多少上訴材料,所有的審理者都覺得他為一個字付出十五年的生命是應該的。當我們同他談話的時候,他居然也想通了,一口一個對不起黨對不起主席,覺得自己罪有應從他把年僅十五歲的我也叫作“政府”:“政府,我再也不會上訴了,我一定好好地改造思想。”  從電網和大墻下走回我們住宿的大車店,我突然生部一種恐怖:一種對“安”字、“宋”字以及其它文字的莫名恐怖。  大車店以外還響著武斗的一陣陣槍聲,到處有街壘,有彈痕,有硝煙,經常有一車車大喊大叫荷槍實彈的武斗人員在街上呼嘯而過,把大車店里的人們從睡夢中驚醒。一九六八年的遼寧,“紅司”正在攻打“革司”,“毛澤東思想”派正在圍剿“毛澤東主義”派。火車站那邊一場惡戰,竟使火車停開,使我和三個同行者在大車店里窩了整整兩個星期。這一切也許很難被后來人理解,比如很難被我的女兒理解。在后來人的眼光里,除了“紅司”、“革司”一類少有幾個詞的區別,當初武斗的雙方在思想、理論、作派、趣味、表情、著裝、語言方面完全沒有什么不同,他們事過境遷之后或做生意或打工,或讀學位或炒股票,更是彼此彼此。那么一場場紅著眼睛的相互廝殺是怎么發生的?  這就如同我曾經不能理解十字軍的東征。我讀過天主教的《圣經》也讀過伊斯蘭教的《古蘭經》,除了“上帝”和“真主”一類用語的差別,兩種宗教在強化道德律令方面,在警告人們不得殺生、不得偷盜、不得淫亂、不得說謊等等面,卻是驚人的一致,幾乎是一本書的兩個譯本。那么十字與新月之間為什么會爆發了一次又一次大規模圣戰?他們用什么魔力驅使那么多人從東邊殺到西邊又從西邊殺到東邊,留下遍地的骨和數以萬計孤兒寡母的哭嚎?在黑云低壓以及人們不會永遠記住的曠野,歷史只是一場詞語之間的戰爭嗎?是詞義碰撞著火花?是詞性在泥濘里掙扎?是語法被砍斷了手臂和頭顱?是句型流出的鮮血養肥了草原上的駱駝草,凝固成落日下抹一抹的閃光?……世界上自從有了語言,就一次次引發了從爭辯直至戰爭的人際沖突,不斷造就著語言的血案。我不以為這是語言的魔力,不,恰恰相反,一旦某些詞語進人不可冒犯的神位,就無一不在剎那間喪失了各自與事實原有的聯系,無一不在為勢不兩立的時候浮現出最大的同義性:成為戰爭主導者們權勢、榮耀、財產、王國版圖的無謂包裝。如果說語言曾經是推動過文化演進以及積累的工具,那么正是神圣的光環使語言失重和蛻,成為了對人的傷害。  二十世紀就要過去了。這個世紀獲得了科學和經濟的巨大成果,也留下了空前的環境危機、懷疑主義、性解放。留下了兩次世界大戰及其它幾百次戰爭的紀錄,使戰亡人數超過了前十九世紀戰亡人數的總和。這個世紀還噴涌出無數的傳媒和語言;電視,報紙,交互網絡,每天數以萬計的圖書,每周都在出產和翻新著的哲學和流行語,正在推動著語言的瘋長和語言的爆炸,形成地球表面厚厚積重的覆蓋。誰能擔保這些語中的一部分不會觸發新的戰爭?  語言迷狂是一種文明病,是語言最常見的險境。指出這一點,并不妨礙我每天呼吸著語言,吸吮著語言,在語言的海洋里畢其終生,被一個個詞語引人新的思維和感覺。一次次對那次遼寧之行的回想,只是使我多一點對語言的警:一旦語言僵固下來,一旦語言不再成為尋求真理的工具而被當作了真理本身,一旦言語者臉上露出自我獨尊自我獨寵的勁頭,表現出無情討伐異類的語言迷狂,我就只能想起一個故事。  故事發生在馬橋,一個七月十五祭祖的日子里。鹽午的叔叔馬文杰平反了,父親當漢奸的事也沒有什么人再提起了。以前沒有給他們好好地辦過喪禮,現在當然要補償。鹽午是馬橋最有錢的人,請來了洋樂班子,國樂班子,準備好好熱鬧一下。又準備了八桌酒席,給村里村外的一些親友送去紅帖。  回村祭祖的魁元也接到了一張紅帖,打開一看,臉立刻變了色。他叫胡魁元,帖子上竟寫成了“胡虧元”。  “虧”字太不吉利,也充滿著敵意——雖然這極有可能只是出于寫貼人一時的馬虎和懶惰。  “我嬲他老娘頓頓的!”  他憤憤地撕了紅帖。  他不能容忍一個“虧”字,就像五十年代的法官不能容忍一個“宋子文”,紅司派的戰士們不能容忍“革司”二字,十字軍不能容忍“真主”二字。一場語言圣 戰就從這里開始。  他沒有去赴宴。看著人們抹著油嘴從鹽午家那邊回來,恨恨地吞咬著自己的一個生紅薯。他對家人說,他要找鹽午家里的算帳。其實,他出門后先到煌寶家里坐了坐,又到復查家的菜園子里摘了條黃瓜吃吃,最后到天安門前看后生打了一陣臺球,看一桌后生摸了一圈麻將,根本不敢去找鹽午。他甚至害怕鹽午知道他來了,知道他要來吵棚。光是天安門那宅子的氣勢,足以把他的尿都駭得夾回來,他如何吵得過人家?幸好,他游游蕩蕩的時候,發現鹽午家還在裝修的一間鋪面里,有一把電鉆丟在地上,大概是停電了,工人喝茶去了,沒有收撿。剛才在這里打下手的鹽早也不見了,可能是纏上了另外一件什么事。魁元左右看一看,眼明手快地將電鉆塞進懷里,又順手拿了兩個插座板,溜出大門,跑到他三哥家的紅薯地里,挖了一個坑埋下再說。他知道這樣的東西以后可以賣到哪里去。  他不慌不忙回到家里,又是擦汗又是偏風,把跟著他的狗踢得驚叫,好像他已經很有權利這么踢了。  “也不睜開眼睛看看,我魁元是好欺的么?”他興沖沖地對母親說。  “鹽午那個貨如何說?”  “如何說?一切后果歸他負責”  只是沒有說有什么后果,又如何負責。母親看他忙著脫皮鞋擦皮鞋,忘了進一步問下去,去給他做飯。兩個嫂嫂抱著娃崽在門邊站了一會,對事情的結果有點半信半疑,迫使魁元再次說了幾句大話:“他鹽午有錢又如何?我一去,他就曉得的。”  吃完飯,魁元在家里呆不住,出門去找電視看。剛走到路口,發現路上堵著三個漢子,借著月光看出,其中一個是鹽午手下的一個管家,姓王。魁元裝作沒有看見,想擦身而過。  “走就是么?”王一把揪住他的胸口,“等你好久了,說,是要我們動手呢,還是你自己吐?”  “你說什么?”  “還裝蒜?”  “開玩笑呵?三哥。”  魁元笑了笑,想拍拍對方的肩,手還沒搭上去,對方一出腿,他就刷地一下矮了半截跪在地上。他兩臂護住腦袋大喊大叫“你們敢打人?你們憑什么打人?”  一個黑影給了他一拳,“哪個打人?”  “告訴你們,我也有兄弟……”  他腰上又挨了一腳。  “說,哪個打了你?”  “沒打,沒……”  “沒打呵?這還像句話。好好說,電鉆藏到哪里了?莫傷了和氣。”  “本來就是不要傷和氣么。今日你們發的帖子那樣缺德,我還沒跟鹽午哥說……”  “你說什么?”  “哦哦,我說我還沒有跟馬董事長說……”魁元還沒說完,感覺頭發被一只手揪住,腦袋不由自主地朝上牽引,扭到了王的大胡子面前。他看到的大胡子已經大大傾斜。  “你還想同我們耍一耍?”  “說,我說,好好好我說……”  “走!”  魁元的屁股上又有一次巨痛。  他帶三個漢子到紅薯地里,雙手刨去一些浮士,把電鉆和插座板取出來,毫無必要地把插座板拍拍灰,攻擊它的質量,“這些都是偽劣產品,我一看就曉得。”  “給點草鞋錢吧。”黑影們拿了電鉆,順便剮了魁元的手表,“今天算是給你個面子,以后再不懂味,割了耳朵再說話。”  “那當然。”  這件事是怎么被他們發現的,魁元滿心納悶但不敢問。他根本不敢吭聲,直到黑影遠了,腳步聲完全聽不見了,才站起來哭喪著臉罵:“崽呵崽,老子不殺了你們就不是人——”  他摸了摸手腕,那里確實空了,又到土坑里刨了刨,那里也確實空了。他決意去找村長。  村長根本不愿意聽他談什么虧元不虧元,手表不手表,聽他哭了起來,也只是眼角瞟了他一下。村長是個戲迷,晚上去天安門看戲。可惜這天沒有什么好戲。臺上是雙龍弓那邊來的一個厚度班,唱一些七拼八湊的地花鼓,唱腔、身、化妝、鑼鼓完全草得很,湊幾個人在臺上打禾曬谷一般,牛頭不對馬嘴地唱下去,實在沒有詞了,就來點擠眉弄限的穢言或昏話,博得臺下一笑,也算將就。臺下已經有好多人往上面甩草。  村長沒找到爛草鞋,便走出場子上路回家去睡覺。突然,一個哇哇哇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來,他還沒有來得及回頭,頸根已經被兩只手掐住,身子向前栽倒。額頭不知砸在什么東西上,腦袋里一陣金星四冒。他想看清身后是什么人。想明白這是一回什么事,但感到右耳處一陣清涼,用手一摸,那里已經空虛了很多。“耳朵——”他驚恐地大叫。他聽到身后有衣衫撕破的聲音,聽到身后黑影用最快的速度,吱吱咯咯咬著嘴里的什么東西,然后一口吐在地上,跳起腳來猛睬猛跺,再把地上的東西撿起,朝遠處人流最稠的方向拼力一甩。所有的動作都是在剎那間完成的。  “姓王的,撿你娘的耳朵去呵——”  是魁元透出酒臭的尖叫。  “王拐 子,你不聽君子言,耳朵喂狗去呵——-”  魁元顯然是一刀割錯了人  “魁拐子你要死呵,搞錯了咧!”分邊有人在喊。  周圍的人多起來了。有人沖上來了,攔腰摟住瘋了般的魁元。一陣扭打之后,魁元甩倒來人,沖破只攔,朝坡上的暗夜里跑去。  村長還處在全身哆魄的驚駭中,捂著腦袋右邊的流血處,一個勁地哀哭。“耳朵……哎喲喲我的耳朵喲……”他四肢落地狗一樣在地上尋找。有人突然想起來,說剛才魁元朝飯鋪那邊扔了什么,或許就是扔的耳朵?于是人們的目光一齊投向那邊,那邊的人也趕緊把一雙雙腳挪開,為流著血的村長,為幾支朝地上掃來掃去的手電光讓出空間。他們彎下腰,很快找到了一個紙煙盒子,還有幾塊西瓜皮,幾堆豬糞,就是沒有發現一片肉。最后,一個娃崽眼睛尖,在一只爛草鞋里把這片肉找到了,可惜已經血肉模糊,嵌進了一些砂粒,糊了黑黑的泥污,而且完全冰涼,怎么看也不像人的東西了。人們說,它沒有被狗叼走,是不幸中的萬幸。  人們松弛了雙腳,可以大大方方朝地上踩了,不擔心踩著什么珍貴的東西了。腳下的土地,重新結實堅硬起來。  村長頭纏著白紗布從鄉衛生院回來,已接近第二天早晨。據說耳朵是馬馬虎虎縫上了,但魁元那賊養的做得太絕,把它嚼咬得不成樣子。郎中說,耳朵最后能不能接活,暫時還沒有把握,先接上看吧。很多人圍在他家的門口,探頭探腦前里面看。  三個月以后,魁元的案子終于在區法庭判決。他逃跑到岳陽,還是被鹽午派治安聯防隊從那里抓了回來。他的罪名是暴力傷人加盜竊,兩罪并罰,判刑八年。他沒有請律師,也顯得無所謂,站在法庭上還不時朝后面幾個要好的后生咧咧嘴,笑一笑,頭發朝后瀟灑地一擺。如果不是法警喝止,后面的那些后生已經把點燃的香煙朝他丟過來了。  “煙都抽不得么?”他作出很驚訝的樣子。  庭長問他最后有什么說的,他又作出很驚訝的樣子:  “我有罪么?笑話,我有什么罪?我只是看錯了人,只怪我那天喝多了一點酒。你們曉得,我平時是不喝酒的,除非是人頭馬,XO,長城干白,孔府家酒頂多也只喝一小杯。我的問題是朋友太多,人家一見面硬要我喝,有什么辦法呢?不喝對不起朋友可!舍(www.lz13.cn)命陪君子吧。再說那一天是七月半,鬼門開,不喝對不起先人……”  他被法官打斷一次以后,連連點頭,“好好好,我揀重要的說,實質的問題說。當然,我是做了一點不那么文明的事情,但是,這不是犯罪,絕對不是犯罪,頂多只是一下看花了眼,就像一失手,打爛了一個碗。你們說對不對?我相信經過今天的審判,這個問題已經很清楚了,事實勝于雄辯。我已經向上面反映了這個問題。專署的李局長很快就會來的,就是糧食局的局長,我前不久還在他那里吃過飯……”他關于那天吃飯時天氣、環境、菜譜的種種描繪,再一次被法官不耐煩地要求略去,只得從命。“好吧,不說李局長了。上面對這個事是有看法的。省里的韓主編也認為我沒什么問題。韓主編你們都認識吧?……怎么?你們連韓主編都不曉得?他是我老爹最好的朋友呵!原來就是我們這個縣文化館的呵!我勸你們打個電話去問一問,問一問他,省政府對這個問題到底怎么看……”  他的十八扯足足耗費了二十多分鐘。  法官盯著他一口焦黃的牙齒,覺得他一口歪理,駁斥了他的申訴,讓警察把他帶了出去。他留給人們一個背影,還有過于長的西裝褲,垮在腳后跟的褲腳邊在地上掃來掃去,拖泥帶水。   韓少功作品_韓少功散文集 韓少功:遙遠的自然 韓少功:夜晚分頁:123

杏林子:太多的來不及  我們總有太多的來不及。  我們總以為時間會等我們,容許我們從頭再來,彌補缺憾。豈不知“撒旦如吼叫的獅子,遍地游行,尋找可吞噬的人”。災難永遠在我們猝不及防的時候當頭砸下,你無從躲避,無能怯懼,心膽俱碎,招架無力。我們唯一能做的,只不過在還來得及的時候,小心呵護手中的珍寶,一刻也不要放松。  好友的母親出門倒垃圾,一輛急駛的摩托車猛然撞擊,就此倒地不起。這位伯母原本有心臟宿疾,家里隨時準備著氧氣筒。然而萬萬沒有料到,她是用這種方式離開。子女完全不能接受,哭著說:“媽媽一句交代都沒就走了!”他們以為,媽媽即使心臟病發作,也總還有時間跟他們說說話,交代幾句,怎么可以一聲不響就走呢?其實,他們忘了,媽媽每天都在交代。就跟天下的母親一樣,無非都是“注意身體,小心著涼”、“不要太累,少熬夜,少喝酒”、“好好念書,別整天貪玩”……  只不過我們聽得太多,聽得我們煩膩、麻木。直到母親閉口的那刻,我們才發現,還有很多話來不及聽、來不及問、來不及跟媽媽說。  一位母親,因為女兒愛上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,母女僵持不下,大吵一架后,女兒干脆離家。母親又氣又傷心,女兒自小喪父,是她母兼父職辛苦養大。好不容易出落得亭亭玉立,水仙花兒似的,誰知大學尚未畢業,就急著想嫁,偏又是位大她十多歲的離婚男人。母親好言相勸,惡言恫嚇,女兒不動如山。所有的愛變成恨。她恨女兒絕情,為愛盲目。許多前塵往事一一涌上心頭。女兒小時侯乖巧可愛,老愛膩在她身邊嘰嘰咕咕像小雞啄米似的講悄悄話。童言童語,煞是有趣。“媽媽,你絕不能先老,一定要等我長大了一起老!”上中學的女兒也依然貼心懂事,母女倆就像朋友一般分享彼此的心事。偶爾問起女兒擇偶的條件,女兒總撒嬌地說:“我才不嫁,我要陪媽媽一輩子,陪到你老得走不動,我就幫你推輪椅!”這些話言猶在耳,女兒怎么全忘了呢?為了一個不相干的男人,罔顧二十年母女情份,實在叫她難以承受。那天,女兒打電話回來說:“媽媽,我要結婚了,希望你來參加婚禮,給我一點祝福!”她余怒未消,憤而掛上電話。這一掛就是生死永隔,女兒女婿在蜜月途中車禍喪生。殯儀館內,她抱著女兒的遺體放聲大哭:“我好自私啊!我連最后的祝福都不肯給你!”  病床前的老先生一遍(www.lz13.cn)遍呼喚著:“老伴,醒醒啊!醒來我們就一起環游世界,你不是一直想去嗎?”老伴張著茫然無神的眼睛,沒有知覺,沒有反應。老先生深深地嘆了口氣。老夫妻倆結婚四十年。初識時,老伴原有出國念書的計劃,為愛他而留了下來。他為了彌補心中的那份歉疚,許諾說:“有一天,我會陪你環游世界!”只是,隨著孩子一個個出生,經濟的壓力逼使他們不得不節衣縮食,環游世界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。他總是安慰妻子說:“等孩子再長大一點,等家里再寬裕一點……”孩子終于長大,各有了自己的家庭。他們也有足夠的錢可以實現當年的夢想,可是男人的事業正在高峰,別說出國旅游,平日連兩人相處的時間都有限。面對老伴無言的怨嘆,他也總是抱歉地說:“等我退了休,我所有的時間都是你的,你要怎么玩就怎么玩!”及至等到他退休,老伴卻等不及了。一場腦中風,造成深度昏迷,日夜陷在無夢也無欲的世界里。只留下老先生守在床邊,不斷重復地說:“老伴,你要趕快醒來啊!我帶你去巴黎看鐵塔,去荷蘭看風車,去羅馬……”  我不知道老兵的真實姓名,只知道他的小名叫芽子。芽子的故事是另一個老兵告訴我的。芽子早產,出生時像小貓似的。因為體弱,他娘就多疼了些。吃奶吃到六足歲,還是黃皮寡瘦。娘總是摸著他的光頭說:“小芽子呀!你要快點抽條長個,長得跟場子前的大棗樹一樣高!”芽子14歲時,時局變動,戰火已經快燒到他們家門口。他娘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,四處托人,總算給他在部隊里補個小勤務兵的名字,好讓他隨著部隊一起到臺灣。芽子舍不得娘。娘說:“傻芽子,咱們家總要留條根哪!”臨走那天,芽子不要他娘送,可是娘還是忍不住到碼頭,看到在隊伍中矮人一頭的芽子,急急跑過來,伸手就想抱他。芽子一驚,穿上軍裝,就是革命軍人,男子漢大丈夫,大庭廣眾之下,怎能像娘們一樣摟摟抱抱,再加上周圍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更加煩躁。推開母親,不耐地說:“回去啦!叫你別來,還來!”說完,頭也不回跑了。這一跑就是45年,再回去家已經沒了。娘在他走后的第3年過世,唯一的妹妹文革中不知下放到哪里,一個家連根斬斷。小芽子成了老芽子,仍是孤寡一人,住在榮家。  有一年,榮家的老伙伴們買了個蛋糕為他慶生,慫恿著他許愿。望著閃爍不定的燭花,忽然間眼淚簌簌的流了一臉,他哽咽地說:“我想我娘,我想我娘抱抱我……”這一說,四周的老兵唏唏嗦嗦哭成一片。 杏林子作品_杏林子散文集 杏林子:愛與行動 杏林子:橋分頁:123

楊絳:花花兒  我大概不能算是愛貓的,因為我只愛個別的一只兩只,而且只因為它不像一般的貓而似乎超出了貓類。  我從前蘇州的家里養許多貓,我喜歡一只名叫大白的,它大概是波斯種,個兒比一般的貓大,渾身白毛,圓臉,一對藍眼睛非常嫵媚靈秀,性情又很溫和。我常胡想,童話里美女變的貓,或者能變美女的貓,大概就像大白。大白如在戶外玩夠了想進屋來,就跳上我父親書桌橫側的窗臺,一只爪子軟軟地扶著玻璃,輕輕叫喚聲。看見父親抬頭看見它了,就跳下地,跑到門外蹲著靜靜等待。飯桌上盡管擺著它愛吃的魚肉,它決不擅自取食,只是忙忙地跳上桌上又跳下地,仰頭等著。跳上桌子是說:“我也要吃。”跳下地是說:“我在這兒等著呢。”  默存和我住在清華的時候養一只貓,皮毛不如大白,智力遠在大白之上。那是我親戚從城里抱來的一只小郎貓,才滿月,剛斷奶。它媽媽是白色長毛的純波斯種,這兒子卻是黑白雜色:背上三個黑圓,一條黑尾巴,四只黑爪子,臉上有勻勻的兩個黑半圓,像時髦人戴的大黑眼鏡,大得遮去半個臉,不過它連耳朵也是黑的。它是圓臉,灰藍眼珠,眼神之美不輸大白。它忽被人抱出城來,一聲聲直叫喚。我不忍,把小貓抱在懷里一整天,所以它和我最親。  我們的老李媽愛貓。她說:“帶氣兒的我都愛。”小貓來了我只會抱著,喂小貓的是她,“花花兒”也是她起的名字。那天傍晚她對我說:“我已經給它把了一泡屎,我再把它一泡溺,教會了它,以后就個臟屋子了。”我個知道李媽是怎么“把”、怎么教的,花花兒從來沒有弄臟過屋子,一次也沒有。  我們讓花花兒睡在客堂沙發上一個白布墊子上,那個墊子就算是它的領域。一次我把墊子雙折著忘了打開,花花兒就把自己的身體約束成一長條,趴在上面,一點也不越出墊子的范圍。一次它聚精會神地蹲在一疊箱子旁邊,忽然伸出爪子一撈,就逮了一只耗子。那時候它還很小呢。李媽得意說:“這貓兒就是靈。”它很早就懂得不準上飯桌,只伏在我的座后等候。李娟常說:“這貓兒可仁義。”  花花兒早上見了李媽就要她抱。它把一只前腳勾著李媽的脖子,像小孩兒那樣直著身子坐在李媽臂上。李媽笑說:“瞧它!這貓兒敢情是小孩子變的,我就沒見過這種樣兒。”它早上第一次見我,總把冷鼻子在我臉上碰碰。清華的溫德先生最愛貓,家里總養著好幾只。他曾對我說:“貓兒有時候會聞聞你,可它不是吻你,只是要聞聞你吃了什么東西。”我拿定花花兒不是要聞我吃了什么東的,因為我什么都沒吃呢。即使我剛吃了魚,它也并不再聞我。花花兒只是對我行個“早安”禮。我們有一罐結成團的陳奶粉,那是花花兒的零食。一次默存要花花兒也聞聞他,就拿些奶粉做賄賂。花花很懂事,也很無恥。我們夫婦分站在書桌的兩頭,貓兒站在書桌當中。它對我們倆這邊看看,那邊看看,要往我這邊走,一轉念,決然走到拿奶粉罐的默存那邊去,聞了他一下臉。我們都大笑說:“花花兒真無恥,有奶便是娘。”可是這充分說明,溫德先生的話并不對。  一次我們早起個見花花兒。李媽指指茶幾底下說:“給我拍了一下,躲在那兒委屈呢。我忙著要掃地,它直繞著我要我抱,繞得我眼睛都花了。我拍了它一下,瞧它!賭氣了!”花花兒縮在茶幾底下,一只前爪遮著腦門子,滿臉氣苦,我們叫它也不出來。還是李媽把它抱了出來,撫慰了一下,它又照常抱著李媽的脖子,挨在她懷里。我們還沒看見過貓兒會委屈,那副氣苦的神情不是我們唯心想象的。它第一次上了樹不會下來,默存設法救了它下來,它把爪子軟軟地在默存臂上搭兩下,表示感激,這也不是我們主觀唯心的想象。  花花兒清早常從戶外到我們臥房窗前來窺望。我睡在離窗最近的一邊。它也和大白一樣,前爪軟軟地扶著玻璃,只是一聲不響,目不轉睛地守著。假如我不回臉,它決不叫喚;要等看見我已經看見它了,才叫喚兩聲,然后也像大白那樣跑到門口去蹲著,仰頭等候。我開了門它就進來,跳上桌子聞聞我,并不要求我抱。它偶然也聞聞默存和圓圓,不過不是經常。  它漸漸不服管教,晚上要跟進臥房。我們把它按在沙發上,可是一松手它就躥進臥房;捉出來,又躥進去,兩只眼睛只顧看著我們,表情是懇求。我們三個都心軟了,就讓它進屋,看它進來了怎么樣。我們的臥房是一長間,南北各有大窗,中間放個大衣櫥,把屋子隔成前后兩間,圓圓睡后間。大衣櫥的左側上方是個小櫥,花花兒白天常進臥房,大約看中了那個小櫥。它仰頭對著小櫥叫。我開了小櫥的門,它一躥就躥進去,蜷伏在內,不肯出來。我們都笑它找到了好一個安適的窩兒,就開著小櫥的門,讓它睡在里面。可是它又不安分,一會兒又跳到床上,要鉆被窩。它好像知道默存最依順它,就往他被窩里鉆,可是一會兒又嫌悶,又要出門去。我們給它折騰了一頓,只好狠狠心把它趕走。經過兩三次嚴厲的管教,它也就聽話了。  一次我們吃禾花雀,它吃了些脖子爪子之類,快活得發瘋似的從椅子上跳到桌上,又跳回地上,歡騰跳躍,逗得我們大笑不止。它愛吃的東西很特別,如老玉米,水果糖,花生米,好像別的貓不愛吃這些。轉眼由春天到了冬天。有時大雪,我怕李媽滑倒(她年已六十),就自己買萊。我買菜,總為李媽買一包香煙,一包花生米。下午沒事,李媽坐在自己床上,抱著花花兒,喂它吃花生。花花兒站在她懷里,前腳搭在她肩上,那副模樣煞是滑稽。  花花兒周歲的時候李媽病了;病得很重,只好回家。她回家后花花兒早晚在她的臥房門外繞著叫,叫了好幾天才罷。換來一個郭媽又兇又狠,把花花兒當冤家看待。一天我坐在書桌前工作,花花兒跳在我的座后,用爪子在我背上一拍,等我回頭,它就跳下地,一爪招手似的招,走幾步又回頭叫我。我就跟它走。它把我直招到廚房里,然后它用后腳站起,伸前爪去抓菜櫥下層的櫥門——里面有貓魚。原來花花兒是問我要飯吃。我一看它的飯碗骯臟不堪,半碗剩飯都干硬了。我用熱水把硬飯泡洗一下,加上貓魚拌好,花花兒就乖乖地吃飯。可是我一離開,它就不吃了,追出來把我叫回廚房。我守著,它就吃,走開就不吃。后來我把它的飯碗搬到吃飯間里,它就安安頓頓吃飯。我心想:這貓兒又作怪,它得在飯廳里吃飯呢!不久我發現郭媽作弄它。她雙腳夾住花花兒的腦袋,不讓它湊近飯碗,嘴里卻說:“吃啊!吃啊!怎不吃呀?”我過去看看,郭媽忙一松腿,花花兒就跑了。我才懂得花花兒為什么不肯在廚房吃飯。  花花兒到我家一二年后,默存調往城里工作,圓圓也在城里上學,寄宿在校。他們都要周末才回家,平時只我一人吃飯,每年初夏我總“疰夏”,飯菜不過是西紅柿湯,涼拌紫菜頭之類。花花兒又作怪,它的飯碗在我座后,它不肯在我背后吃。我把它的飯碗挪在飯桌旁邊,它才肯吃;吃幾口就仰頭看著我,等我給它滴上半匙西紅柿湯,它才繼續吃。我假裝不看見也罷,如果它看見我看見它了,就非給它幾滴清湯。我覺得這貓兒太唯心了,難道它也愛喝清湯!  貓兒一歲左右還不鬧貓,不過外面貓兒叫鬧的時候總愛出去看熱鬧。它一般總找最依順它的默存,要他開門,把兩只前爪抱著他的手腕子輕輕咬一口,然后叼著他的衣服往門口跑,前腳扒門,抬頭看著門上的把手,兩只眼睛里全是懇求。它這一出去就徹夜不歸。好月亮的時候也通宵在外玩兒。兩歲以后,它開始鬧貓了。我們都看見它爭風打架的英雄氣概,花花兒成了我們那一區的霸。  有一次我午后上課,半路上看見它“嗷、嗷”怪聲叫著過去。它忽然看見了我,立即回復平時的嬌聲細氣,“啊,啊,啊”向我走來。我怕它跟我上課堂,直趕它走。可是它緊跟不離,直跟到洋灰大道邊才止步不前,站定了看我走。那條大道是它活動區的邊界,它不越出自定的范圍。三反運動期間,我每晚開會到半夜三更,花花兒總在它的活動范圍內迎候,伴隨我回家。  花花兒善解人意,我為它的聰明驚喜,常胡說:“這貓兒簡直有幾分‘人氣’。”貓的“人氣”,當然微弱得似有若無,好比“人為萬物之靈”,人的那點靈光,也微弱得只夠我們惶惑地照見自己多么愚昧。人的智慧自有打不破的局限,好比貓兒的聰明有它打不破的局限。  花花兒畢竟只是一只貓。三反運動后“院系調整”,我們并入北大,遷居中關園。花花兒依戀舊屋,由我們捉住裝入布袋,搬入新居,拴了三天才漸漸習慣些,可是我偶一開門,它一道電光似的向鄰近樹木繁密的果園躥去,跑得無影無蹤,一去不返。我們費盡心力也找不到它了。我們傷心得從此不再養貓。默存說:“有句老話:‘狗認人,貓認屋’,看來花花兒沒有‘超出貓類’。”他的《容安館休沐雜詠》還有一首提到它:“音書人事本蕭條,廣論何心續孝標,應是有情無處著,春風蛺蝶憶兒貓。”  一九八八年九月 楊絳:遇仙記 楊絳:大王廟 楊絳:控訴大會分頁:123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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